凝琰

人生如逆旅,我亦是行人

梦横塘17

十月初一。

每年十月初一,廊州最热闹的大街上都会有当地的集市,车水马龙,人来人往,在越来越冷的冬天衬出喜庆的热闹。

像这种有吃有喝又有的玩的热闹,蔺晨一向是绝对不会缺席的。当下把梅长苏捉出门去,黎纲只来得及喊了一声“多穿点”,就被蔺晨一把扔了回去。

“好歹是我的大管家,蔺少阁主还真不客气。”梅长苏裹着披风忍不住笑。“你把他气坏了,谁照顾我?”

“嘿!当着我的面你说别人好!”蔺晨立马不乐意了,佯怒道,“长苏你个小没良心的,有我在还想他们?”

“嗯,有你足矣。他们十个也比不上你一个!”梅长苏认真地点头。

四目相对,两人忽然就都笑起来了。


热闹的集市上面是空旷的天,被浓厚的阴云填充出一片苍白。有麻雀叽叽喳喳飞过去,倏忽地俯冲下来,又瞬间消失在眼前。

任由蔺晨拉着他的手走在他旁边,梅长苏左右随意地看着。蔺晨走得很慢,却不停步。偶尔见到好玩的还会挑点儿买下,所幸他还知道不暴食,两人一路逛着,倒也吃得差不多了。

“长苏,月盈斋最近出了一种新的点心,要不要一起去尝尝?”

从青帮到月盈斋路途并不短,几乎绕了大半个廊州城。梅长苏确实是累了,坐在月盈斋二楼靠窗的座位上,撑着头有些难受。

“不舒服?”蔺晨嘴里还咬着一块山茶糕,含混不清地问道。

梅长苏一抬头就撞进他略带担忧的目光中,苍白的脸上绽开一丝浅笑,忽然覆上蔺晨的手,原本是戏谑的话却莫名带了一丝认真。

“不舒服我会说的,”梅长苏认真地看着他,“蔺晨,你不是说无论如何都要陪我走到最后么?你这个天下第一的大夫难不成还砸了招牌?我就把我自己交给你了——你要怎么对我,我可没办法了。”

山茶花的香味还在嘴里蔓延,蔺晨几口咽下去,一向语言爽利的他却不知为什么,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抬头看着梅长苏,他忽然就想抱住他,只是抱着,就够了。

“把你自己全都交给我,那你以后我说了算。”

“自然是你说了算。”

“那行……”蔺晨忍无可忍地拉着他下了楼,“你先把这身衣服给我换了!难看死了!”


被迫在成衣铺里被蔺晨按着换了好几件,蔺晨终于心满意足地把自己包装好的梅长苏拖回青帮。梅长苏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,他早知道蔺晨的脑子不能跟他一样,却不知道蔺晨得寸进尺的功夫这么强悍……早知道就不跟他这么说了。

蔺晨是个聪明人,梅长苏也是。聪明人之间不需要说太多,更不需要试探,两人之间的感情已非一日,终究要有个说出来的去捅破这层窗户纸。表面上看蔺晨风流不羁,可说真的,捅窗户纸这事儿,他脸皮却格外薄。

可以任劳任怨,可以无微不至,可以嬉笑打闹……就是不敢正大光明说。梅长苏当然知道,蔺晨越是显示他是个浪荡公子,其实心里越没底儿,羞死都说不出来。

人都有的毛病,越是显摆出来的,其实越缺乏。


被蔺晨拖出去玩了一天,回头梅长苏就染了风寒躺了几天,本来也不是什么大病。虽然梅长苏一到冬天就越发虚弱,这次倒也没什么大碍。

这期间,卫峥和姬家倒是来了几趟,送了药送东西的,梅长苏只是偶尔问一两句便罢。运河青舵和脚行帮也来了人,被蔺晨不露声色地安抚了一番也打发了。一回头,蔺少阁主就坐到床上,大喇喇地伸了个懒腰。

“水运那边还好吧?”梅长苏搓着被角问,一边往里让了让。

两人同塌相拥而眠这事儿,估计得追溯到梅长苏碎骨拔毒的时候。蔺晨被他爹丢了个人过来,天天换药刮皮。这般痛苦梅长苏当初愣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,只是折磨得神志不清了才会呻吟几声。有时候梅长苏还会因为伤势太重而整夜发高烧,不得不夜里陪护的蔺晨想来想去……睡到了梅长苏身边。

眼下蔺晨只舒了口气,一边抚着梅长苏的背,一边乐道,“人家两家是实实在在想跟着你,担心个什么?何况……不还有我呢……”

直到梅长苏昏昏沉沉又睡过去,蔺晨才起了身。有些人。他还是亲自去收拾比较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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