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月下笛】卷二：山鬼（六）
06
魏无羡呼吸一滞。
静了一下他吸了口气，“蓝湛，你又撩我！”
蓝忘机看了他一眼，眸中居然有一丝无奈，“没有。”
魏无羡抱着脑袋，“都说了你说情话之前跟我说一声啊。”
蓝忘机终于轻笑起来，浅浅的笑容晕开，仿佛细雪初霁，魏无羡看着他，忽然也笑了笑，跳下小苹果，一把抱住了他，蓝忘机下意识抱住了他，魏无羡搂住他的脖子蹭了蹭，靠近他的耳边轻声道，“我也是。”
眼下正处喧嚣闹市，他二人却独得一分清净天地。
小苹果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巴。
这一个吻来得突然且绵长，待两人分开，蓝忘机摸摸魏无羡的头发，“上去吧。”
魏无羡却不想坐驴子了，干脆走到蓝忘机身边，与他并肩同行。魏无羡拍拍他胳膊，“唉，继续，你哥呢？他应该比你更有女人缘吧？”
难得看到蓝忘机犹豫，似乎并没有想过这件事。魏无羡笑眯眯地拉着他的手，“不会吧？温润君子，可远观不可亵玩？”
蓝忘机还是没说话。魏无羡转了转眼睛，“难不成，你哥真的和那金光瑶……”
“没有。”
斩钉截铁地，蓝忘机撇开目光，微微皱起眉，“莫要胡说八道。”
魏无羡不以为然，“金光瑶这么欺骗大哥，大哥还护着他那么多年。”
“兄长为何闭关，你心知肚明。”蓝忘机难得沉下脸，“金光瑶已有家室。”
金光瑶的家丑在观音庙之后在仙门百家被传的沸反盈天，这里面当然有不净世那位的助力。蓝忘机此言却分明是说，他家大哥品行高洁，绝不会做破坏他人家室之行。
然而过了一会儿，蓝忘机终于开口道，“十七年前，蓝家确实曾为我和兄长，商定过婚事，以期用联姻，为蓝家打出退路。”
“十七年前……”魏无羡一愣，蓝忘机看了他一眼，缓缓道，“不错，岐山清谈会之后。”
“岐山清谈会之后，还有一个百家夜猎的事儿。想必江宗主没有告诉过你们。”魏无羡听出蓝忘机指的是他的养父江枫眠，“就在洛阳。温氏号称北邙山有恶山神作祟，温家公子需要人手，就接着清谈会方散，趁热打铁，将还未离去的仙门子弟一一邀请，当时我已提前离去。”蓝忘机看了他一眼。
魏无羡当然知道他为什么提前离场，但是他俩都没能继续下去，小苹果闻到了苹果的味道，死活不肯走了。
“驴大爷，你最大。”魏无羡拍拍花驴的脑袋，两人就近找了个酒楼。
天子笑放在桌上，魏无羡拍开泥封痛饮一口，这才任由蓝忘机随手点了几个菜，他未开口，蓝忘机却知他惦记着下文。
“兄长接了那个夜猎邀请，带了弟子门生共十九人，在洛阳夜猎了三个月。”
“三个月？”魏无羡刚把一口百叶塞进嘴里，含含糊糊叫了一声。蓝忘机递给他一杯茶，“三个月后他于夜半时分回了姑苏，而其他弟子门生……无一生还。”
魏无羡顿时被噎了一下，赶忙捞起天子笑喝了一大口，捶着胸口结结巴巴重复了一句，“无…无人生还？”
“兄长在常州和太湖，都遇到了偷袭。他回云深不知处不久……温氏就以‘清理门户，焕发生机’为由，逼迫我们……自行放火，焚烧仙府。”
魏无羡知道那也是蓝忘机不能忘却的伤痛，在桌子下面悄悄握住他的手。
蓝忘机心下一软，也反握了回去。
“三个月……出了什么事？”魏无羡问。
蓝忘机摇了摇头，“温家到底后来做了什么，根本没有多少机会去问了。兄长受了伤，长辈们也不好逼问，且没过多久……温旭来了。”
难怪火烧云深不知处时蓝家上下要让蓝曦臣携卷出逃，而对蓝忘机，哪怕断了一条腿也没有赶尽杀绝，这场乱子，怕不是本来就为了“清理”蓝曦臣。
“怪不得……”魏无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，只是更用力握住蓝忘机的手，“我本以为，温家是因为岐山射猎一事，你兄弟四甲占了一半，才……”
“不，”蓝忘机淡淡道，“姑苏远在东南，而岐山温氏地处关中，他想称王，也应远交近攻，蓝氏与温氏之间，隔着清河聂氏和云梦江氏。你当年是射猎第一名，但莲花坞覆没，虽错不在你，但理由也非射猎。”
魏无羡张了张口，却没能说出话来，只听蓝忘机冷冷道，“追杀兄长，只怕是，灭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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