凝琰

人生如逆旅,我亦是行人

【蔺苏】梦横塘(下部)18——长篇连载

不要问我爬墙了木有,爬了,最近追秦明追的欢,顺便说一句,这部剧最假的就是,老秦你特么哪有这么瘦!!!

依旧是忙翻天的琰琰……明天又上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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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八章、迷花倚石忽已暝

梅长苏依然有些迷糊,十五年前他尚在金陵,自然是知道这高青国举国投诚,而彼时国王殒命,王后献国而来,皇帝当即大喜,封为鲁国夫人,其女为长乐郡主,高青国依然保留王位,暂以鲁国夫人为尊。

然而细想之后梅长苏才惊觉,这么十五年来,母亲晋阳公主与鲁国夫人极其交好,他却从未见过鲁国夫人,和她那三个儿女。

“难怪大梁皇帝只给了鲁国夫人和长乐郡主名分,原来还是忌惮高青国。”梅长苏皱起眉头。

墨松冷笑道,“巨子殒命,他当然拍手称快,也就是看高青百姓以墨治天下,尚贤非攻不好战。”

“那……你们联系不到现任巨子么?还是你们其实没有见过他?”老阁主开口道。院子里的木箱子此刻变成了一个机关,正在往院子里到处发射钉子,季珩他们还在乱哄哄地围作一团,绞尽脑汁想把它重新变回木箱子。

墨松沉默许久,才轻轻点点头,“巨子令会自己选择主人,在总坛是经常能见到巨子的,只是我常年在外,作为非乐堂主,竟然一次也没有见过他。”

“墨家向来低调,想来他的身份都是隐秘的,除了你们没人知道。”梅长苏想起蔺晨,江湖上提起蔺晨,似乎并没有人想得到他就是名镇天下的琅琊阁主,反倒是对烟雨画桥的馆主蔺云开所为人熟知。

突然间,墨松有些慌乱,“老阁主,我方想起来,有个小姑娘跟我一起被抓,她……”

“无事,那小丫头好得很,顺道还救了我一命。”梅长苏回答道,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向老阁主,“爹,高青国的事儿您知道多少?”

“并不比你们知道的多,”老阁主摇摇头,“我只知末代高青国王名涂山志,继承王位前似乎还是天鸾派的人。”

“琅琊阁都不知道?”梅长苏奇道,老阁主摇摇头,“并没有人来问,也不是什么大事儿。”

“这就难办了,”梅长苏蹙起眉头,“你既不认得巨子也不认得公主,还不知道他们都是谁……我想帮你也束手无策啊。”

墨松叹了口气,不再说话了。

院子里依然一片混乱,梅长苏并没有管他们,大战过后需要放松。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站起来,走到了院子里。

院子里几乎立刻安静下来,那个机关还在发射钉子,墨松小跑过去,不知在哪里动了几下,那机关立刻停了下来开始重组,不消片刻就恢复成了原来的木箱子。

梅长苏乐道,“墨堂主,若是我能替你找到巨子和公主重振墨家,给我做一个木箱子怎么样?”

墨松有些好笑,“苏公子就为了在下这个箱子?”

“正是,我江左盟也没有能工巧匠,要不您留下来我也乐意啊。”梅长苏笑道。不料,墨松竟也大笑起来,“若阁下真能替我们重振墨家,为阁下贡献些墨匠又如何?”

“墨堂主,不怕我利用阁下和墨家?”梅长苏抱起双臂,眯了眯眼睛。墨松似乎愣了,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,又笑起来。

“不过是几个墨匠,不涉朝政不入纷争,市井之徒耳。莫非造个船建个屋,也算得上是利用?”

墨家人如此通透倒是出乎他的意料,一时间梅长苏也没了说辞。两人就在这院子里站着,深秋的风吹过院落,菊花却开得正盛。半晌,老阁主才从屋里走出来,示意季珩带人退下。墨松打量着眼前的青年,不知为何,总觉得眼前似弱不禁风的人,有种他所不能理解和察觉的力量。

然而这种沉默并没有对峙很久,梅长苏忽然扶着身旁的栏杆俯身咳嗽起来,似乎要把肺腔整个掏空,老阁主上前扶住他,指节触摸到他的颈侧,眉毛动了动。

“回去躺一会儿吧。”

梅长苏低低地应了一声,便随着老阁主往后院而去。

墨松依然站在院子里,半晌,才深深叹了一口气,脸上满是忧愁。

青眉峡的空气已经逐渐淡去了杀戮的血腥,山顶的清新便漫了上来,山风凛冽中带着一丝深秋丹桂的香味,与淡淡的血气混合着。初雯凝雪,皓月流辉,松柏挺立,菊桂葳蕤,天风带走最后一丝昨夜的惨淡,唯余屋檐下金铃声动,余音渐远。

天已经完全亮了。

梅长苏知道自己依旧在梦里,梦里有个人从他身后走过来,带着海风的气息,身子都带了阳光的余温,他没有走到前面来,而是从身后抱住了他,他们就这样站在窗台前,谁都没有打破这份宁静。

然后他转过来,熟悉的眉眼和熟悉的温柔,还来不及触摸就被吻住了眼睫,继而向下吻住了他。

思念得深了,即便是在梦里,也满满的承载着柔和,柔和得仿佛那一缕午后的阳光,方才梦醒的一树夏花映在窗纸上的斑驳剪影。

待他清醒过来便看到陌生的床和陌生的窗帘,没有他熟悉的紫色洋苏草,没有来叽叽喳喳找食的银白色山雀,也不见那只蔺晨不知从哪儿抱来,被他喂得胖乎乎的肥猫。

这不是他所熟悉的江左盟,而是昨夜一场血战屠杀的青眉峡。

那么这里会有多少怨魂在缠绕着他?就像是丘真,临死前瞪大的眼睛,死不瞑目的愤恨。

门外有些动静,梅长苏捞起一件外衣披上,拉开了门,黎纲正要开口,就听梅长苏说道,“把桃子叫过来,今天我带回来的那个小丫头。”

听他声音带着疲倦,黎纲愣了愣,连忙吩咐属下去叫人,自己则扶着梅长苏重新躺下。青眉峡点的是蜂蜡,有一股奇特的香味,黎纲一一吹灭蜡烛,在他不远处坐下来。

清晨的鸟鸣悠远而清脆,梅长苏闭着眼睛,脑海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。

金陵的暗桩,看来是老阁主召来的。束中天的子弟目前正等着来年春闱,那么现在金陵,还有什么必须要做的?

他闭着眼睛唤道,“黎纲。”

“宗主,”黎纲还在屋里,他便依然闭着眼睛开口问道,“黎纲,你一路派人跟踪青黛,她去了哪儿你还记得么?”

黎纲沉默片刻,才回答道,“记得,青黛姑娘去了金陵,不过似乎有人专门接待她,在一个叫红袖招的青楼里。”

“红袖招,”梅长苏睁开眼睛,感到全身说不出的虚软,只喘了口气问,“是个什么青楼?”

黎纲嗯嗯几声,似乎在回想,不过这次倒是回答得挺全面,“红袖招的老板叫秦般若,这是真青楼,以姑娘漂亮为著称。不少金陵的大家姬妾都是从红袖招出来的。不过我们的人发现……发现她们跟悬镜司走得挺近……”

梅长苏侧过身来看着他,并不说话,黎纲面不改色,“我们看到了十三先生。”

听到这话梅长苏猛地撑起身子,却几乎立刻就冷静下来。

“你确定?”梅长苏声线依然平和,仿佛听到平时的消息一样。黎纲低着头,“是,但是我们现在没人敢联系他……我们前几天看到,他在跟踪滑族的掌政公主秦璇玑。”

沉默片刻,有人敲了敲门。黎纲扶着他靠在床头,就见桃子进了门,梅长苏淡淡看着她,忽然开口道,“你事儿都办完了吧?”

桃子有些不明就里,“办完了啊,老阁主都见完了。”

“好,明天你回金陵去吧,我找人送你走。”桃子眨眨眼,却见梅长苏转向黎纲,“你退下吧,我有事要单独跟她说。”

眼见得黎纲诺了一声离开,桃子才摸摸自己的小辫子,转了转眼睛,“你要我干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,该不会又想杀人了吧?”

“很奇怪么?你又不是第一次杀人了。”梅长苏看了她一眼,“你不是要报答我救命之恩?我也不用你报答了,或者说你把这个当做报答我,替我杀一个金陵的人,办得到么?”

“那要看是谁了,”桃子哼了一声,“有难度不要紧,别让我杀不乐意的人就行。”

“不乐意你就说,我换人,你还回你的金陵,顺便送封信。”

似乎是场所隐秘,桃子坐到了他床边,并不去问什么。梅长苏凑近她,“你认得秦璇玑么?”

“滑国掌政公主?”桃子眼睛一转,“好玩,我喜欢。”

“你喜欢她还是喜欢杀她这个任务?”梅长苏有些不快,桃子乐道,“当然是杀她这个任务啊。你不放心我?”

她不问还好,这一问让梅长苏觉得确实应该跟孩子实话实说,便点头道,“是,真不放心你干这件事,我是怕你跑了。”

“我跟你爹打包票行了吧,办不成让老阁主抓我回来!”桃子气得跳脚,梅长苏觉得好笑,“抓你回来有用么?”

这个问题显然超过了她这个年龄所能明白的范畴,后果一词想来也不是她七八岁所能清楚的概念。梅长苏放弃了跟她斗嘴下去的念头,重新凝重起来,“这件事,只能成不能败,否则不光我,你也一样倒霉。”

“小看我桃子!”女孩哼了一声,跳下床来往门口跑去,突然又转回来,“你等着吧!我半个月就解决她!”

晨光重新从门扉涌进来的那一刻,梅长苏心里却不仅仅是松了一口气,甚至还有些许微微的不安。七八岁的年龄已经对杀人这样的事看得习以为常甚至以此为挑战,让他不得不对桃子的未来感到担忧。然而她毕竟是琅琊阁的人,或许每个家族或者帮派都难免有这样一些人,生来就意味着这条路,永远无法回头。

宣纸铺开一瞬间,梅长苏停顿了一下,随即落笔,洋洋洒洒写下几行簪花小楷,稳稳地盖上火漆。

中秋过后,日全食,是以天罪于帝王。时年改元景云,帝前戏仿秋收旱魃,祈来年风调雨顺。

梅长苏回到廊州的时候才发现早已过了中秋,月圆人不圆的佳节与他而言似乎也没什么意义。了结了一桩事儿似乎放轻松了不少,午后偶尔还是单独到汾江边散步,随着天气逐渐冷下来,他也就习惯地转到烟雨茶馆喝茶躲清净去了。

这一日的茶馆似乎有些不平常,梅长苏例行到了二楼,才发现窗前已经坐了个人,一口一口地灌酒。半晌,他才走到那人身边坐下。那人放下酒杯,“哟,江左梅郎大驾寒舍,蓬荜生辉啊。”

“喝多了吧,酸我干什么?”梅长苏不能喝酒,只端了茶盏喝了一口,茶水还有些烫,托在手心里前后搓着。

那人喝了一口,哈了一口气,“每次见你我都喝不着酒,今天算是爽快了。阿晨呢?”

“东瀛,大伯去世了,奔丧去了。”梅长苏上下打量着他,“庆林少侠跟我可没有一见如故啊,蜻湘姑娘在廊州呢。”

庆林抹抹嘴,“我知道,见她了,谢你帮我看着她。外面逛累了回来休息几天,还真累。”

梅长苏有些好笑,却没搭腔,那边厢庆林喝得有些醉醺醺的,反而拉着他胡吹神侃,他脑子转的快,口才也好,讲起故事来竟是比朱砂还生动几分,梅长苏听得直乐,也不打断他,庆林越说越高兴,抽出剑来往桌上一放,敲着碗唱起来。

庆林以天鸾剑术登峰造极而名震江湖,梅长苏之前从未看过他的兵刃,此时扔在桌上的那柄剑反倒引起了他的注意,见他没有反对,便拿起他的剑来,“庆林,你的剑是什么神兵利刃?”

“剑?”庆林的酒早就醒了一大半,听他似乎想故友重逢叙旧的意思也就任由他拿了去,“我爹留给我的,剑也是认主的。”

“那怎么不认你哥?”梅长苏拔出剑刃来,寒铁冒出一阵冰寒,他抬手摸了一下剑身便重新放回去,“重量不轻啊。”

庆林发出一声嘲笑的声音来,“我也是觉得奇了,你说我哥哪儿都厉害,怎么偏偏不要他。啊对了,我过几天有点事儿,我妹妹来了叫她帮我看着点。”

梅长苏点了点头,“又什么事儿啊,看你整天不着家,这么大江湖哪儿找你去?”

“想我啊?”庆林笑得一脸意味深长,梅长苏嫌弃地看了他一眼,想了想便改口道,“还是挺想你的,不过见了你的人,我觉得,还是你妹妹好。”

庆林嘘嘘几声,上下打量着他,突然神神秘秘凑过来,“我妹妹好,那给你当媳妇儿咋样?”

梅长苏知道他在拿自己打趣,便一本正经地点点头,“求之不得,不过……”他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,“我爹不同意啊。”

他这话答的巧妙,庆林对他身份清楚得很,这个“爹”肯定指的不会是故去的林燮。庆林哈哈大笑,拍拍他的肩膀,“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好玩的人呢?”

“因为你不是蔺晨。”梅长苏冲他一乐,“这么久不回来,到我江左盟喝一杯如何?”说着放低了声音,“爹在呢,见见去?”

若说廊州的江左盟,庆林不是没听说过。过去孙家独占鳌头在廊州立江左盟而大行其道时,他就曾经驻足而观。梅长苏带着他走过竹桥,恰恰走到稚鸢坊前的夜市。卖糖葫芦,卖汤粉圆子的,甚至紫苏饮都挑着架子来来往往,庆林叫了筒青竹饮,喝了一口往稚鸢坊而来。

自家宗主大晚上走后门进来,吉伯有点不明就里,不过看到梅长苏和庆林偷偷贴到老阁主门外时,吉伯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,“宗主,老阁主说了,公孙先生想见你,你是不是……”

“明天再说,”梅长苏挥挥手,不经意地答道,这会儿庆林推走了吉伯,两人趴在窗下偷听起来。

老阁主正在跟特木勒说话,听声音还有第三个人。那人叹了口气,“我从胶州而来,盐铁在胶州很是红火,但是盐铁私营的情况也很严重。也是多亏令郎机智,可眼见得这青眉峡因此覆没……”

“公孙先生不必如此,江左盟与青眉峡积怨极深,倒不是这次才下手的。”老阁主缓缓开口,那边却听特木勒道,“可这几天,我却还是没听到我那三个侄儿的消息啊。”

屋里传来轻笑声,公孙先生笑道,“壮士,你如果要找三个小孩子,那不如问我,就在章公子与般若真大侠来青眉峡时,我已听般若大侠提到,青眉峡如今确实还有个牙婆,不过前两日发现,牙婆已经不知何时潜逃,留下一大批孩子,明儿你且去看看,说不定真的有你那三个侄儿呢。”

特木勒拍了拍手,“好啊,如此还真要多谢梅宗主呢。——不过蔺兄,你这个孩子,怎么姓梅呢?”

梅长苏屏住呼吸,只听老阁主淡淡回答,“随他母亲,我这孩子本是拙荆难产而生,他母亲去得早,便让他随了母姓,他生来体弱多病,我也是希望他能长久复苏,故而唤作长苏。”

听到这里,梅长苏拉着庆林跑出了院子,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,回头一看,庆林直勾勾看着他,感叹了一句,“老爷子也会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胡说八道啊,编得这也忒老套了吧?”

“越老套越有用,也就越可信。”梅长苏回头看着院子,“真糟糕,一大堆事儿,我把特木勒三个孩子的事儿给忘了,也忘了还有个公孙衍。”

庆林不敢置信地张大嘴,“那你这几天都干什么了?从血洗青眉峡到现在都三天了!”

梅长苏不觉嘿然,若非老阁主在这儿,他恐怕还真的会把这些事儿都给忘了。

“……睡了三天。”梅长苏实话实说,庆林蹲在地上,垂头道,“服了你了,这也能忘……你现在赶快想想,有没有关于我的事儿,很重要很重要的!我跟你讲,你要是忘了我就……”

“你要怎么样?”梅长苏后退了一步,看着庆林拿着他那把不离身的宝剑一通乱舞,庆林停了手,“我就跟你家蔺晨告状!什么破玩意儿……赶紧的!想!”

“我明天再告诉你吧,”梅长苏想溜,打了个马虎眼,“我得赶紧去找章涵,看看那三个孩子在不在;那个公孙衍我也不能让他走,不然……”

庆林把宝剑往地上一扔,刚想发火,就听一声“哎呀”,听声音像是墨松,抱着脚摔在地上,痛得大叫一声。

两人面面相觑,趁着夜黑风高,梅长苏当机立断,拉着庆林溜之大吉,唯独墨松两眼一抹黑地唉哟几声,白白又被砸了脚。

朱红色的大门卯时一刻正式大开,戍卫门打了个呵欠,移开鹿角。黄铜大锁随着铁链抖落开来,门闩已经卸下来了,清晨的空气仿佛一瞬间涌进城池。铜锣一声响,打碎了秋季清冷的迷梦。

女孩打马而来,风一样冲进城内,只转了一个圈便撂下马往另一边跑过去。她本就幼小,双鬟髻上系着红丝带也不甚明显,拍了拍裙子上的黄色灰尘,一猫腰钻进了里坊间一间茶馆里。

掌柜的正在算账,见是个小女孩过来不由得笑道,“小妹妹要点什么?给爹爹打酒喝?”

这本是一句暗语,小女孩自然答得熟练,“爹爹今儿改口了,要喝那十八年的绍兴黄。”

“得嘞!”老掌柜笑了一声,带着她进了后门。

后堂只坐了一位老人,紫衣长裳,双目微阖,已然掺杂了银发,稀疏的发丝一丝不苟地梳在发顶。听到声音他睁开双眼,却恰好对上女孩的眼睛。

“贵客,稀客。”老人打量着她,“姑娘来头不小,不知姑娘今天来……”

“来送信,我这儿有先生做梦也想不到的东西。”

老人呵呵两声重新闭上眼,“莫非有什么神兵利器,要老朽完成心愿?”

“你不行,我行。”女孩将信封递给他,“信给你,但我有个条件。”

老人终于睁开眼睛,这样毫无遮拦告诉他自己背后目的的,还是第一个。

“想必先生盯着对门好久了,想来您还没找到方法,现在我有个办法进去。请先生给我一样东西。”

女孩贴近老人的耳朵,轻声说了一句话。老人疑惑地打开信封,看到火漆一瞬间瞪大了眼睛。

颤抖的双手撕开信封,陌生的字体和熟悉的拓印映入眼帘。

“你是何人?”老人厉声问道,颤抖着双手,“你知不知道这是死罪!”

“那就请您告发我如何?”女孩毫无惧色,“那么恐怕您也没有必要在这里停留下去了。这封信,是请求,也是命令。最后带一句口信:来日方长,相见之日不远矣。”

“你到底是谁?”老人盯紧了眼前人。女孩直直地看着他,轻声道,“我叫桃子,琅琊阁中人。”

待特木勒离开廊州已经是第四天了。彼时章涵方与般若真二人从钦州回来,特木勒的三个侄儿果真就在那牙婆手里,几经询问,由江左盟出钱将已经卖到一户人家做昆仑奴的男孩子赎了出来。特木勒一再邀请下,梅长苏依旧还是婉拒了他喝顿酒的好意。倒是应了他来日去草原做客的邀请。

“特木勒是个汉子,一诺千金。”老阁主若有所思地感叹了一句。梅长苏低着头没回答,许久才问道,“爹为何,要我来插手博尔济吉特部落的事儿呢?他们似乎与我,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交集。”

“多个朋友总是好的,”老阁主淡淡笑道,将手搭在他肩膀上,“我本想着私下打听了就算了,不过阿晨把你说得挺厉害,我这算是,试试你?”

梅长苏嗤笑一声,“听他吹吧,他跟我还说当初江湖踏遍也找不到他这么风流潇洒的人了——也是,不然美人榜谁排啊。”

老阁主听得好笑,“怎么,吃醋了?”说着靠近他低声道,“他阅人无数,美女看得太多,看腻了,所以最后栽你小子身上了。”说罢,自己也抚须大乐。

梅长苏到底脸皮薄,被老阁主这么一笑反倒是有点脸上挂不住。不过梅长苏倒是极少跟老阁主在一起,这会儿难得无事,便趁着散步的时候跟上去,“爹,您行走江湖的时候,有听说过墨家的事儿么?”

“有,”老阁主点点头,“当年你父亲游历江湖时化名梅石楠,曾与我在琅琊阁大战三日三夜,彼时就有一名墨侠可堪才绝千珑,说是要挑战当时高手榜第四名而来,当时第四名是孙家高手,以朔阴诀名扬四海,可那名墨侠却一路破了我琅琊阁的机关,在琅琊山巅与孙大侠一场大战。”

“天阳对决?”梅长苏好奇道,他在琅琊阁养病时偶然翻到一本书,正记着这件事。

老阁主不置可否,“这位墨侠当年就取而代之排上了琅琊高手榜,名列探花。”

“李大侠确实当属儒侠。”梅长苏叹道,“只可惜死于非命——不过他用的是什么武功呢?”

“东海一派,天泉,唐门,天鸾,映宸宫,红茵寨……他几乎都使出来了,我却难以从中窥探其根基如何。”老阁主抬头看看天空,“他临走前说了一句:瞒得住琅琊阁的隐秘,才是真正的隐蔽。”

“好大的口气,”梅长苏皱了皱眉头,“爹您就没有去查过他?”

“查过,又有什么用?”老阁主长长地喟叹一声,“他那个名字都是假的,墨家的事儿,就留给你们年轻人吧。走吧,别天天想这些累自己,跟庆林玩玩吧。”

梅长苏一抬头,正看到庆林抱着剑靠着一棵树等他,见到老阁主连忙行礼,这才咬牙小声问他,“想起来了么?”

“想起来了,”梅长苏干巴巴地回答,“有个人要见你,送了一个东西给我,叫我转给你。”说罢,他指了指老阁主身后的铺子,庆林回头一看,梅长苏正指着一尊瓷器,顿时气得鼻子都歪了。

一只滑稽的青瓷老虎瞪着铜铃一样的大眼睛,抱着一只……尿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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